“你听好，我只穿过一次小镇，不回头，”我一本正经地对萧说，“不跟猫族部队正面对抗，搜查一下还有没有幸存者就走，只救可以自主行动的，明白不？”
歪着身子走在前面带路的萧微微点了下头表示理解，不时到旁边的房子里搜查。
一路上没什么猫族，只有遍地的狼族居民和猫族士兵的尸体，还有四散的粮食，破碎的瓦罐，都被血染成深红色。
来迟了，猫族已经快把这小镇扫荡完了。
手脚略有脱力，东西没吃够体力下降得真快。
“苍，来这房子一下。”萧招呼我。
房子和卧室的木门是被砸开的，碎片掉了一地。萧带我进了卧室，一对夫妻和三个猫族倒在地上，血已经流干了。
我象征性地摸了下颈脉搏：“这俩不死透了吗……”
“我可没说要救这俩，”萧抓住床的一角，“帮我推开，床下一般都有个地下室，他们会死守卧室肯定是在为孩子争取时间。”
“……原来卧室里挖地下室是狼族都有的习惯吗。”我和萧一起把床推到一边，轻松地撬开地板。
我拉住要往下跳的萧：“你腿不方便，我下去看看。”
地下室入口不高，我干脆一跃而下。脚刚着地，一把菜刀擦着我的左手臂砍到墙壁上。
这，这干啥？
又是刀割破空气的声音，“停！”我一侧身躲过第二刀，“我同族！”
菜刀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“啊啊同族？抱歉！抱歉！”
很清脆的正太音，四五岁左右。
我开门见山地问：“等猫族离开还是跟我走。”
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。“我跟你走！”黑暗中传来毫不犹豫的回答。
“哦，”我停止爬梯子，双眼微眯看向未知的地下室深处，“这里有其他人吗？”
小正太从黑暗里跑出来，白亮的毛发在这黑暗中略有晃眼。“没有啊？一直只有我一个。”
这地下室有古怪，许多强刺激性气味在混淆嗅觉，不出意外，这些只是为了掩藏……
那微乎其微的血腥味。
我常年训练也只能凭运气捕捉到这点血腥味，而小正太身上没有一点伤痕，说明地下室里有其他人的血迹甚至尸体。
“大姐姐？大姐姐我们走吗？”思路被打断，那身高不到1米的小正太努力抬着头看向我，碧蓝色的眼睛中只有属于孩子的天真。
是我想多了么？
“走，呃……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我有点恍惚，“叫我苍就好。”
“我叫竹影，双字。”
“双字啊，挺少见的，挺少见的……”我开始爬梯子，脑子里不断思考着那血腥味的来源。
心神不宁地跟着萧走着。一路上小竹影活力十足地四处乱翻，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。
萧突然停下脚步，冲进最近的一座房子里隐蔽，我也迅速藏进另外一座房子。
诶我才发现这小镇有砖房，这么高档？
外头一阵叽里呱啦的聊天声，我耐心地等他们走过。
等他们走过……
小竹影呢？
“喂，那谁，别动！”
“哎哎哎快来人！有跑了的！把这附近的房屋都再搜一遍！”
真不该听萧的把地下室翻出来。
我双手握紧刀柄，双唇微抿，呼吸放轻到连自己都难以察觉，蓄势待发，又是熟悉的埋伏画面。
门口照进来的微光一暗，刀刃无影如风闪过，“咚咚”两个人头落地。
“这边！过来！”
之前还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走的猫族，只一会功夫就全饿虎般扑向我。我谨慎地退守门口，减少被包围的可能。
目测十五个猫族，应该也只是这一片的几支巡逻队，大部队大概扫荡完小镇在最里面待着了。
希望这房子没窗户。
我转头想确认身后是否安全，棕红色冲进了我的视线，一块砖不偏不倚砸在我眉骨上。
我捂着右眼在天旋地转中稳住身子退到墙角，血从指缝间如爬虫般流出。
屋子里已冲进三个猫族，形成包围圈把我堵在墙角，其中一个举刀欲砍。
大脑被一板砖砸成停止运行，眼前的星星跳个没完。我尽力把注意力转移到右手的横刀上，刀身上逐渐出现数条浅绿色的光束，各成圆弧状环绕着刀旋转。
劈下来的刀在距我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，围住我的三个猫族也石化了一般，连眼睛都不眨。周围一切都安静到极点。
时空裂缝，只能维持三秒钟。
我稍右挪一步躲开下劈的刀，背包脱下扔在一旁，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状态，模糊中看到卧室门里露出一道白影。
白影？
刚刚竹影打的我？！
没有思考的机会，身体一震，砍刀呼呼落下砍在砖墙上，砸出几粒碎砖。
顶着墙一脚踹开中间挥刀的猫族，右手挥刀横斩，砍到对面身体的时候，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，刀掉到了地上。
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？
躲掉再次挥来的刀，全凭肌肉记忆一连套缴械，没注意被一拳打在眉心，后脑勺猛撞在墙上，头晕到失去行动能力，摔倒在地上。
完了……
“扑通”一个猫族突然倒下。
这还能摔倒的？
“扑扑”另外两个也接连倒地，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我勉强爬到最近的一个猫族前，用手肘撑起自己，只瞟了一眼就力尽摔回地面。
没有大伤口，只有心口处有块血斑，像是被小利器瞬间贯穿心脏而死。
萧从门口探头探脑地进来，绕了一圈才找到躺在地上死了似的我。“苍！苍你怎么样了？”她把我翻过来，看见我眨了眨左眼才松了口气，“你右眼怎么……”
“被砖头砸了。”
“这么狠？能砸成这样？”萧帮我擦去脸上的血，手心抹过额头时，萧不可置信地在自己额头上碰了下，又在我额头上按了好一会，“你发高烧了？”
“没事，扶我起来，”我抱住萧的肩膀站起来，又是一阵眼冒金星，“包，背包给我。”
萧扶我到墙边靠住，提了提我的背包，自己背上：“我帮你背着，这么重你现在也吃不消。那小孩子呢？”
“噗，”我苦笑着指指自己额头，“看到没，他干的。”
萧跟不上我的脑子速度，傻傻的看了我一分钟：“所以是竹影用板砖砸的你？”
我点点头，思考了一下，又摇摇头：“带我回找到竹影的那个地下室。”
从壁炉里找了根木棍，用背包里的火柴点燃一段，带着火把爬进地下室。
“萧，我想阴我的不是竹影。”我靠着萧站在地下室尽头，所看到的一切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萧木木地看了好久，声音微颤：“那我们，找到的是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最后扫了一眼。
娇小的身躯，已经浸泡在污血中的白毛，头骨被砸的四分五裂，整个脸完全不成样子，两个眼珠子还掉到了地上。
不出意外，这就是竹影。
“我们走吧，希望下一个不是我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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